鸭骡左右固定不拆不逆人

番外 谨言慎行

好不容易写给姬友的生贺,当然要搞个备份,如果有别的人愿意看我这小学生文笔,我也是很高兴的。

顺便一说,这个番外虽然是暧昧向,但是时间点在正文之前。正文是BG向。虽然不会把正文发出来,但也姑且避个雷。           

 

 都说戏子无情,浪子无心,也不知真假,大抵是偏见。不过开口说诨话的人,就算一开始没那个意思,也会让旁人误会,最后还能以假乱真,把自己都骗过去。所以奉劝各位,谨言慎行。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王室成员

 

虽然人鬼妖在各种意义上都大相径庭,这宝贵的除夕之夜却是被三界同时庆祝的。据说每年只有这个时候,这三族才能真正放下对彼此的猜忌和偏见,一起醉到不辨世事。

冥界的天穹常年乌漆墨黑,简直是烟花爆竹的最好舞台,被灵符加持的烟火在空中绘出灿烂的画卷,也是这里难得的一抹亮色。

趁着碧无欢脱地跑出去看热闹的功夫,银隔空遥举酒杯向桌对面的落白点头致意。“你不喝酒吗?这可是平时根本沾不到的好东西。”

落白皱了皱眉,“你是说梅雪?这可是长公主殿下亲自挑的酒,就算现在二殿下让我们随便喝,那也只是意思意思,你怎么还真喝起来了。”

“哎,你还没我了解她的脾气。”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望向偏殿那朱红色的门扉。第一批烟火在天上噼噼啪啪地爆开的时候,碧无就兴高采烈地窜了出去,探头探脑,连带着门也忘了关。现在透过敞开的那半边还能能看到她的背影,这姑娘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站在冥界的阴风里默默地仰着头,一个接一个在天顶绽放开来的烟花把她照得又红又绿。

“长公主真惨啊,每次都踩不到人家的点。”银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又倒了杯酒,推给落白,“我们也不好糟蹋了别人的心意,待会儿哄她来一杯吧。”

这回落白接了酒杯,了然地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他刚准备仰头一饮而尽,就见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伸手扣住了他的腕子,把那只拿酒杯的手压了下去。落白刚想对他横眉立目,在抬眼的那一刹却愣住了。银本来就是靠脸进宫,他是知道的,平时也早就培养出了免疫力,但是现在这人半伏在酒桌上,慵懒地抬眼对着他笑,眼神里像是有什么魔魅密匝匝地冒了出来,瞬间就把他摄在原地动弹不得,骨头缝里都酥麻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银把着自己的手将酒杯放回了桌上。

“先别急着喝。来碰个杯吧,很难得的。”银还是这么笑着,另一只手推着两个杯子靠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落白心说我还没答应,你这不就自作主张地碰过了吗,还是抓着我的手碰的,“碰杯很重要?”

“当然重要。”银拿了自己的酒杯,舒舒服服地靠回椅子上,“喝酒不和人碰杯,那不就成喝闷酒了,失去了大家一起相约醉倒的乐趣。”

这家伙,有的时候真是不说人话……不过本来也就不算人类。落白皱着眉头决定不再细想,把瓷杯凑到嘴边吞了口酒……

“咳咳咳”清冽芳醇的酒液充溢了口腔,却又像是刚淬过火的刀子,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银原本还在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发现居然是落白呛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是不是傻,之前没喝过酒吗?”

“咳咳,我在老家喝过啊!”落白狼狈地捂着嘴,咳得眼角都发红了。

“妖族的酒都淡得跟水一样啊哈哈哈,其实你就是不会喝酒吧。”银见他吃瘪,不由地玩心大起,神秘兮兮地举着自己的酒杯凑到他鼻子跟前,调戏道:“来,要不要我这个前辈来教你怎么喝啊?登上大人的阶梯~”

落白被他这番话撩得惊疑不定,毕竟在碧无出去看烟花之前,这人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静设定,哪想到这几轮酒就人设崩坏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银脸颊泛着红光,强撑着眨眼,明显是醉得不轻了,开始放肆地说起胡话来。

这人胡说八道起来居然意外的好玩啊。落白心里不由冒出了一个恶趣味的念头,要是醉得狠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好啊,请前辈赐教。”落白也笑了,倒了杯酒推给银,心说今晚我就耗耗你,把你灌个烂醉,让你出丑,谁叫你平时一个劲儿坑我。

 谁知银灿笑着也倒了杯给他,“我最多就是个示范嘛,你也要喝给我看,我才好因材施教啊。”说着就端起自己的杯子优雅地抿了口酒。也真是奇了怪了,他醉成这样,手竟然丝毫不抖。“看好了,这样小口地喝,让酒液经过舌头……。”

落白一开始还记得银说了些什么,但是几个来回下来,他的意识就昏沉起来,消化道里烧得厉害,连带着他整张脸也发烫,看对面的银也叠了好几个重影。碧无在中途好像回到了席位上,似乎还和银说了些什么,但是对话的内容从他左耳朵进去,又原封不动地从右耳朵出来了。

醉成这样,落白居然也还隐隐约约地记得他的目的。他是要灌醉银,虽然不知道为啥现在醉的是自己,但他本能地觉得不该是这样,于是委屈地嘟囔起来:“不公平……你,要多喝!喝醉!”

银再次吃惊,没想到这人现在还能意识到被坑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是把这人灌倒,趁其人事不知的时候逗着玩,搞些不好让本人知道的勾当。没想到落白也想着要灌醉自己,让他突然觉得这一波要认真对待了。

“好!最后一杯,一口闷了!”银郑重地把酒杯满上,一饮而尽,咧着嘴看着对面落白的动静。

“人家都醉死过去了,你真情实感给谁看呢。”在旁边干吃着下酒菜旁观了整个过程的碧无忍不住吐槽起来。

银翻了个大白眼,结果碧无拿起手边的酒杯,斟满了,遥遥向银举杯示意,一口气灌了下去。

银感到酒气翻腾,有些昏沉地想着这场拼酒好歹哄碧无喝了今晚的第一杯酒,也不算意义全无。

 

 

 

“喝呀!”碧无摆出举重的姿势,颤巍巍地抬起了落白的半边身子,后者醉得一滩烂泥一样挂在椅背上,“我真想知道,活的东西到底为啥这么死沉,这是不是所谓的生命的重量啊!……快来帮把手!”

银撑着脑袋坐在旁边,醉眼朦胧地在自己鼻子跟前晃荡那个红梅酒壶,“……真好啊,真好啊……”

碧无翻了个白眼,冲他喊道:“你别把壶给打了!否则我姐要剥我们仨的皮。”对于自己的妹妹把酒分给下人喝的事儿,长公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碧无还是要给她留几分薄面,喝完了把酒壶恭恭敬敬地擦干净贡起来。

现在一看两人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不由心想你们两个喝醉了倒是快活,我这个主子还要亲自善后,怎么这么苦命,瞬间萌生了把他俩扔在偏殿不管,自己回房睡觉的邪念。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不能让待会儿过来洒扫的仆役们看到公主殿下的侍从这个狗样,她丢不起这个人。

反正落白已经醉死了,碧无转而去处理看起来还有意识的银。她抓住银拿着酒壶的那只手,刚准备发功哄这人起身,眼角余光就撇到黑影一闪。“咣当!”椅子终于被银踹翻了,落白应声滚落在地。

这一声可谓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碧无忽然觉得内心轻松了很多。

她灿烂一笑,拉着银的前襟拽了起来,“你啊,自己能回房吧?顺便把这个谁也给带着。”

银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象征性地捋了捋自己被抓散了的前襟,抬眼懒洋洋地看着碧无,又扭头望地下的落白,眼中瞬间精光一闪。

碧无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她权当这人听懂了,当即就往门外走。反正人事已尽,要是仆役来的时候这两人还躺在地上,她就选择失忆。

 

 

 

落白保持着摔倒的姿势瘫在地下,一只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地听着碧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松了口气,默默感谢了一把狼妖的逆天听力。这一松懈,才感到腰背上传来的痛,大概是跌下椅子的时候撞到哪里了,一时竟动弹不得。

说起来银这个鬼也忒阴损了吧,被灌醉之后危险程度直接翻了一倍,居然发酒疯踹椅子,又坑了他一把……好在这恶鬼现在已经神志不清,而自己在拼酒的最后关头,急中生智装作醉死,保存实力等到酒醒。现在他才是优势很大的那个!就算银再怎么狡猾,手脚也该喝软了,到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报仇雪恨。

虽然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落白其实并没有想好“为所欲为”是要干啥,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他这么想着闭眼趴在地上,忽然听到银那边的异样动静。先是椅子翻倒的巨响,再是脚步在地上拖曳的声音。落白心头一紧,这个醉鬼居然向他走过来了!难不成还真想扛自己回去啊?

接着他就感到一只手落到了肩膀上,银似乎依旧是保持着烂醉的状态,说话也控制不了音量:“落白!……醒醒!”说着手上也发力猛烈地摇晃落白的肩膀。后者感觉自己的腰要散架。在这种猛烈的攻势下,还能昏睡着也未免太假了,只能勉强睁眼,装作一副长醉方醒的样子。

“啊?……喝完了?……”

银夸张地拉长了音,“完啦!殿下——先回去啦!……你起来。”

落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猜到银是想让他自己走回住所。嘿,我偏不,不坑你一把,我不就白白装醉了吗?

“腰疼!要亲亲才能起来!”落白在地上痛苦地蹬了蹬腿。

“腰疼啊……”银也是有一瞬间懵逼,不过很快就无视了后一句话,伸手去捞落白的胳膊。

寻思着再赖在地上也不像话,要是被仆役看到简直能把脸丢到姥姥家,落白借助银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一边名正言顺地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到对方的肩头上,一边转过头涎皮赖脸地喊起来:“腰要断了~我走不动了!”

银啥也没说,拖着这个累赘就往门外走,看来是铁了心要撤离现场。落白顿觉没趣,怎么这恶鬼刚喝醉的时候还撩得起劲,现在反倒像是被自己放飞自我的姿态给吓着了,这装醉也太过成功了吧。

然而,狼妖一族的男子汉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落白脑子一热,恶向胆边生,伸手就揽上了银的腰,顺便试了试手感。

还没等他回味出是什么感觉,就看到银侧过头来对他险恶地挑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落白心中警铃大作,这下玩大发了,还没来得及后跳三步,便听到自己的腰背发出了断裂一般的声响,想必是银一腿扫了上去。啊啊啊啊见鬼了,这厮真的喝醉了吗?!

接下来他就没法再吐槽了,因为他们俩之间那脆弱的平衡已经被刚才的动作戏码破坏殆尽。两个人滚了一圈,实打实地撞上了酒桌。后者发出一声悲鸣,像是某种力量用尽的大动物一样倾覆下来,即将将身上的那些杯盘碗筷尽数压碎。

其中那一个红梅酒壶最为扎眼。

红梅酒壶。

等等。

落白突然想起来,碧无临走之前说过的最恐怖的话。

“你别把壶给打了!否则我姐要剥我们仨的皮。”

他顿时也顾不上装醉了,使出了狼妖全部的本事飞身去捞那个酒壶。开什么玩笑,比起装醉的时候穿帮被人嘲笑,他当然更害怕被长公主剥皮啊!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落白也没注意到自己右手边突然空了。应该说他飞窜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跟他几乎是同时采取了行动,在他的眼角掠过。

当落白用小指勾着红梅酒壶的右边耳朵,摔在一片狼藉的杯盘碎片中的时候,他才明白那个黑影是啥。

银一只手撑着摇摇欲坠的酒桌,另一只手抓着酒壶的左边耳朵,现在正以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落白。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眼底都是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烂醉的半分影子。

两个装醉的人互相耍无赖,然后双双暴露。直面自己狼生最大尴尬事件的落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掖庭的仆役小安子感到很烦。冥界的除夕夜太冷了,偏偏他还要穿过半个宫去二公主殿下的偏殿里洒扫。真希望那里面能暖和点,毕竟那两位贴身侍从大人每次都能把现场搞得乱七八糟的,收拾这种烂摊子实在是个技术活。

他站在偏殿的台阶上搓了搓手,刚准备抬胳膊敲门,忽然就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紧接着就是“嘭咚”“噼里啪啦”的巨响。小安子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礼节了,扑上了殿门就拿出擂鼓的劲儿敲,大喊道:“各位大人!没事吧!”

他还没敲几下,门里就传来了冷静的回应:“是洒扫的人吗?先在门口等一会儿。”

寻思这大概是银大人的声音,小安子稍稍放心,抱着胳膊在冷风中等着。

这一等,就等出了花头来。门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传出来一些非常奇怪的声响,偶尔还有人压着嗓子对话的声音。

就在小安子快要被冻死的时候,偏殿的门终于开了。两位大人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将他迎进了门,一边对他表示歉意,一边嘘寒问暖。

小安子在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看到了房间里翻倒的桌子和打碎的杯盘。突然间他就不感动了。

落白和银跟他交代了哪些地方要重点清理,接着就施施然地起身回住处。小安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宫门口目送他们,心中浮现了无数疑惑。

落白大人扶着腰,而且还一瘸一拐的,真的不要紧?

银大人的前襟居然是乱的,这也太罕见了吧。

单是吃个饭真的能把桌子和餐具搞成那样吗。

……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两人今晚究竟做了什么啊?

突然,智慧的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眼前打开了。

自此之后好几个月,关于那个除夕夜的猜测都是宫人们最津津乐道的闲时谈资。

 

 

当然,两位侍从大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是后话。当天夜里,这两人在小安子的目送中优雅地走下台阶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乌龙。

银还半炫耀地把酒壶从前襟里掏出来逗落白玩。

“看到你接酒壶的那个蠢样,我还觉得你醉得不轻,谁知道你根本没醉,大意了。”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你不是喝了那杯酒吗,为什么没醉!”

“因为我趁着你头如捣蒜,往空酒壶里倒了一大杯水。”

“啊??”

“逗你玩的~”

“……”

 

……

 

银从迷蒙的回忆中醒转过来,久违地感到阴气侵入四肢的冰冷感觉。现在他是趴在神官寓所公共花园的小亭子里,除夕夜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故鸢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肩膀,见他醒了,不由地抱怨起来。

“我还在这边喝着,你就醉倒了,灌自己真是一把好手……快跟我回房。”

银抬眼一看,她的脸被烟火的光照得又红又绿,不由笑了笑。

故鸢看他在笑,莫名就感到有些难过,只能尝试着扶这人起来,出言安慰道:“碧无姐和落白指不定在人间吃饺子呢。”

银倚在她身上笑着:“你家年三十吃饺子?”

“我都忘了。”故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觉得他们不会在意时间的,只有我们才会一直记着这个。”

银什么也没说,只是揽了揽这姑娘的肩,脚步踉跄地走了几步。

他的衣摆拂过桌边的一杯斟满的酒,不小心带翻了。

酒杯咕噜噜地滚过桌面。

这回再也没人去接着了,它落寞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摔成几瓣瓷片。

故鸢搀着银一级一级地下着台阶,天顶上冰冷又绚烂的花火描绘出他们的轮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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